35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不要啊——
「小静!!!!!!!!」
平和岛静雄是个不喜欢过度思考的人。
与其说不喜欢过度思考吧,倒不如说,是不擅于思考。
一直以来都是独善其身,不主动伤害谁,也不主动与谁亲近,因为肾上腺素失控造就如神祗一般的怪力,让他的人际关係简单到近乎单调,以自我为中心,辐射圝出寥寥数条支线——幽是亲族,田中汤姆、瓦罗娜是工作伙伴,新罗、狮子崎学长、门田是故友,小茜、折原双子老缠着自己,赛尔堤、赛门与丹尼斯则是后来相识的友人。
却有那么一个存在。
那个存在,收束了属于这座城市千丝万缕的黑暗面,轻巧地捏在手心,笑着靠了过来。
他把非日常赠予了他。
那些弯弯绕绕的曲折心思让静雄厌恶,处理不来,应对不能,最后只能託付给暴力,直观得让人无力。
恍惚九年过去,现在的自己依旧不擅思考,却开始愿意为了谁努力思考。他试图去解读对方扭曲得不成人形的情感,试图去拆析对方疯狂的一言一行,想知道他的喜怒爱憎,他的所有。
未曾如此企盼渴望着,与谁建立起这种陌生的情感。
对于自身的暴力早已经绝望的孤独行者,宛如在荒芜世纪裡寻到了专属于自己的一弯甘泓,纵然深知那是如蜜一般的鸩毒,依旧饮落。
他不谙情之所起,那些触动纷飞在了岁月裡,或许是同圝居缠圝绵时落下的几点清泪,或许是九年前盛大青涩的樱花雨,又或许只是,初见时那双过于灵动慧黠的双瞳。
直到此刻,他仍然学不会如临也那般细緻思考,所以,乾脆全部都捨弃吧,生命的最后,一切只凭直觉。
——那份想置他于死的心情是真的,而那份无比爱怜的心情,却也是真的。
——不知何时,他盼他生,竟多过于死。
他想是因为自己太爱他。
太爱折原临也。
就算折原临也,理应是深深憎恶着平和岛静雄的。
视线于焉开始模煳。
解毒剂被颤抖着扎进静雄体内,却再也没有等到甦醒的迹象,那个人,已然沉沉睡去,在自己的怀裡。
金髮柔软地蹭在他的颈畔,让人难以想像,原来这傢伙也有这么不躁进的时候。
小静。
小静。
小静、小静、小静。
他一声声地唤。
不是最厌恶我了吗?不是老嚷嚷着要杀了我吗?怎么能这么轻易……
这么轻易就捨弃一切。
折原临也开始笑,从嘴角微抿到气息剧烈不稳,彷佛心脏肺腑都要呕出来般地大笑,眼角滚着泪花,歇斯底里,绝望得近乎疯狂。
这是他们第一次离得这么近,没有刀光与拳头,没有恶毒的言语与咒诅,皮肉相贴,血脉相吻,人体的温度交融。
却也是第一次,离得这么远。
再不可及。
四木旁观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这个结果,是预料之中,也是预料之外。
他计算到他们对彼此的异常执着,却没想到,这份执着裡竟然掺杂入了情爱。
纯粹得不适合这对犬猿之中。
……折原临也那小鬼,生命大概也快走到尽头了吧。
「都结束了,通知尼布罗,准备收取报酬。」他向下属挥了下手,背过身,打算去抽一支菸,栗楠会的光復之路,终是被自己亲手开启了。
一个时代的落幕……吗。
池袋最强与新宿最恶的消亡。
「四木桑!」「四木桑!那边……」
此起彼落的嚷嚷声却即时凝固住了他的脚步,极道高层回过头,正好迎上黑机车的第一声鸣嘶,无头骑士急煞在了货柜入口,肩上扛着一把镰刀,黑雾如涌动的晦暗云海,黏圝腻上了众人的视线,密医探出个脑袋抱着医药箱趁机跌跌撞撞地下了车。
「报酬?什么报酬?果然有鬼啊……」黄髮少年立于逆光处,手裡的拔钉器淌着水银似的剧毒冷光,他的身后站着一波人,一波四木眼熟、在池袋裡赫赫有名的人们。
黄巾贼的将军。
罪歌之母。
扭曲的双生子。
神力冰凋师。
怪人的代名词。
还有池袋的良心,门田京平。
赤瞳少女从手心裡抽圝出妖刀,语气凉冷又温柔,剑尖直点四木咽喉。「接下来,才会是真正的结束。」
「夺回池袋吧。」
新罗在溷战中奔至两人身边,赛尔堤的黑雾很好地包裹住了他们,这裡是暂时的休战区。
临也抱着静雄,轻阖双眼,下巴搁在对方的髮旋上,似乎陷入了一场酣然的梦裡。
梦裡不会再有他人涉足,只有他们。
只有平和岛静雄,和折原临也。
密医低下头,推了下眼镜。
「没能赶上……吗。」
好不容易赶製出来的解毒剂成品攥碎在了掌心。
朦胧月西沉,晞微天光罩落这座城市,朝圝阳跃出云端。
时间又开始流转,与往常无异,池袋新的一天,开始了。
tbc.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喜欢BE的可以把这一更当作是本文结局。
喜欢HE的,就等下一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