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介凡人罷了,夢想是當包租婆。
wb備份處:歲歲知椿。
ins:sueichun_1230

【静临】Eclipsis(13卷延续文,虐有)01~05

想了想还是把文搬过来吧...(*^ ^)

这文基本上是无头骑士异闻录13卷的延伸,无可避免的虐。

==============================================

01




暖融融的晨光勾勒出浅淡的橘,细致地在男人饱和度极高的金发上描出了边。


男人的步伐惬意舒缓,配合著街上疏落的人潮,显得散漫"异常"。


为何称之为"异常"呢?
因为他可是人见人躲的池袋最强、人型兵器啊!
不是平日重踏如落雷的焦躁,而是如此平凡的走著。


充斥著违和感的近日池袋。


其实,今日的平和岛静雄依旧认真工作,秉持著循序渐进原则,他笃实的先敲敲欠债人的门、再笃实的把人家的门板卸下、然后笃实的将人打得鼻青脸肿。看著伏跪在地上的伤患,他掏出了菸,让尼古丁灌满肺部。


"静雄前辈,吸菸伤身,数据肯定。"紫眼金发的俄罗斯美女兼杀手操著微妙的口音,将日文文法重新排列组合成诡异句子。


单细胞的草履虫脑袋花了些时间理解后辈说了什麼,接著吐出口菸圈。
看来是没有放下指间那一截雪白的打算。


他撇头看了看后辈,当时后辈身上留下来的伤已好得差不多,此时正面无表情的直盯著自己瞧。


他又吐出了一口菸圈,思索了一下。"陪我绕绕吧,瓦罗娜。"


早已转过身迈开步伐的平和岛静雄,自然不清楚,背后俄罗斯美女眼中瞬间闪现的绵柔爱意,和依旧语法错误的低语。"约会判定?"











拐过弯,眼前的柏油路面上被开了一个怵目惊心的深洼,旁边拉起的警示线黄亮得直刺平和岛静雄的瞳仁。
施工中。
当时那一吨的重物彻底杂碎他的理智。


再拐个弯,废弃大楼的玻璃窗户华丽地碎成了通风窗,一截钢条赤裸裸的穿过窗框,昭示著当时近乎不可能的残虐。只是因为是废弃大楼,警方选择了视而不见,所以仍保持了那修罗场般的现场。


默默跟在他身后的金发紫眼美女开口。"追忆当时,肯定。痕迹关於重伤的折原临也。"
又是这种莫名其妙的句子。
男人听到了那个被池袋人们定义成"绝对不能在平和岛静雄面前提到的犬猿之仲"的名字时,只是随意的应了一声。


好像什麼都不在意了。


"瓦罗娜,我带你去新罗那复诊吧。"









一直以来,平和岛静雄竭尽全力守护的,只是一直伴在身边那圈小小的、能接纳他逆天般暴力的人。
而条件完全符合的折原临也,自始自终不在范围。




近日的池袋,於平和岛静雄而言,空气清新。
而这就是充斥著池袋的违和感。






tbc~

============================================


02


「来了来了~~~静雄?!竟然乖乖按门铃没有一脚踹坏我家门板?!赛尔堤我好感动啊喔呃噗!!!痛痛痛痛赛尔堤好痛痛痛耳朵要断了啊啊啊痛痛痛!!!」

平和岛静雄冷眼看著自家密医好友的耳朵被无头骑士的"影子"高高提起,四肢可怜的悬空晃动,竭尽全力压下心中的不耐。

田中汤姆桑刚刚给他传了条简讯,说是有临时工作要他尽快赶过去,一向对这位前辈唯命是从的静雄乖宝宝觉得不应该在这里瞎磨蹭。
前一天就分派好的工作是不可能突然出现急案的。难道是欠债人太难缠?
现在的他就像是要不到糖的孩子,烦闷不已。

但等等,平和岛静雄竟没有如往常一般,直接使用暴力"提醒"新罗自己的存在,而是忍耐著看完这出家庭闹剧?!

只见好不容易消停了一会儿的新罗,看到站在门边的瓦罗娜,又屁癫屁癫地冲了过来,顾不得耳朵还发热生疼,双眼闪动著莫名兴奋的光彩。
「呜哇人体复印机小姐!请务必让我解剖一下!!!啊啊啊好想细细研究你的脑子构造!到底是怎麼把书上的知识给完全刻在脑中的呜嗯嗯嗯!!!!!」赛尔堤感受到了从平和岛静雄身上刻意收敛的厉气,於是颤抖著指尖用影子在PDA上飞快打出一串道歉。
「抱歉静雄!!!新罗他太没礼貌了!!!」
「没事,叫他快点给瓦罗娜作检查吧。」
闻言,赛尔堤连忙收回缠绕在新罗嘴上的束缚,顺便将他向前一推。
无良密医边揉著被勒红的颊畔,边单手拆开瓦罗娜捆得结实的绷带,嘴上还哼哼唧唧的深情告白:就算这样我还是最爱赛尔堤~

细看许久,而后皱了皱眉,起身。
「静雄,过来吧!我向你解释伤势。塞尔堤~先帮我用那边的药膏帮人体复印机小姐擦一下~」
密医飒爽转身,白色大褂凌空划出刺眼的弧。






「瓦罗娜怎麼了?」刚才新罗的态度让平和岛静雄很担心,他站在迎光处,看著隐於背光处溺於一片暧昧的友人。
「你觉得,临也是死是活?」
新罗不答反问,声音寂寂地融在只有晞微阳光漏入的房间,无限回荡返响。
「蛤?」迎光处的金发男子沉著嗓子,不再平静,压抑数天的情绪不知为何好似被捅出个口子,汩汩溢出。
或许新罗是犬猿之仲的共同友人,同样名字在瓦罗娜和密医嘴里有了天壤之别。
「你不是要告诉我瓦罗娜的情况?没事提那只臭跳蚤作什麼???」
新罗似乎微微的笑了,然后再度开口。「你觉得,临也是死是活?」
锲而不舍的追问。
语调虽然一如往常的轻柔,男人却感受到如灌满了铅浆般的沉重。或许就方才是这份沉重,碾碎了表面的安稳。指间的烟灰簌簌落下,像是谁的眼泪。
「……活著,那只跳蚤杀也杀不死。」静雄身周怒气流淌,收也收不住,张扬著鲜明跃动的暴力。
「哦?」新罗拔高了音,「静雄你只关心外头的女人吗?临也的死活,连我这个医生都不能保证啊!为什麼要致他於死呢?」

哐当。

铁制的门框被硬生生的扯了下来,扭曲,变形,伤痕累累。
门外一阵骚乱,新罗笑眯了眼,扬声。「赛尔堤我没事啦~静雄不小心踢到门框罢了~」
新罗啊,这一团烂铁的样子,怎麼看都不像是被踹坏的呀!
可无头骑士竟也信了,没有闯进房间,果然十分单纯啊!

平和岛静雄掌心用力收紧,沉默。

「那时的临也,让我连解剖他的兴致都没了。」


殷红、殷红、殷红。
双臂以极不自然的方向歪曲著,血沫一咽一咽地从口里流出,沾染上因为痛苦而颤抖的唇,然后蜿蜒地缠绕脖颈。腹部上一把银亮的刀,刀体反射著幽幽蓝光,在皎白澄澈的月光下衬得无比凶残。
严重骨折、严重内出血、严重刀伤。
纵然密医见识过各种场面各种境况的带伤临也,但是……
他头一次失了神。
静雄。
密医如反射般在脑海里瞬间闪出这个名字。
临也的强大在於唯有他能和人型兵器战个难分难舍,而能伤临也如斯的,也只有人型兵器。

晕过去的临也疲弱的掀开眼皮,似乎在确认自己身处何处,然后苍白而精致的容颜微微染上愠火。「为什麼…没离开……这条街呢?为什麼要…带…我来新罗这里?」临也朝著黄根发怒,但由於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只能无力的阖上眸。
可悲又可怜。
「那家伙昏迷之前说要离开这里,越远越好。说他不想在这种怪物的注视下死去。附带一提,是你的同居人帮他暂时止住了腹部的血。」把临也送来这里的黄根语调地生硬陈述事实,而事实,激得新罗瞪圆了眼。

临也他…主动要求离开这儿?离开他最最喜欢的人类?!

於是他明了,这次的静雄,将临也强大的精神力摧残的破烂不堪。
「临也啊…你说的怪物…并不是赛尔堤呀!而是从头至尾,一直注视著你的静雄。」
临也勾了勾嘴角,低声喃喃。「我只是累了。」






「一点也不中二的临也,让我连解剖的兴致都提不起来。自那之后我再也没见过他了。虽然我已经尽力,但带著如此伤势的临也,只怕有一半的机率…」
新罗面无表情的盯著眼前的男人,而男人垂著头,表情看不真切。原本掐得死紧的手掌已经渗出了点点腥红,随著"喀啦"一声,一截边角锋利却早已变型的铁块清脆掉落,鲜血淋漓。

「为什麼…要下如此重手呢?站在临也朋友的立场我想这麼问。」
「你后辈的伤,同临也比起来,根本不足挂齿。」
「静雄,说不定,你已经杀人了。」

一片荒芜的沉默。
却有各种浓烈的情绪充斥整个空间。
然后,平和岛静雄的手机,响起。

「静雄吗?怎麼还没到啊?」



滴答滴答。
艳红腥膻的液体伴随呛咳声爽快落下。
喀哒喀哒。
泛著病态的白皙指尖疲弱的敲打键盘。

有谁仍精心谋划著什麼。

tbc~

============================================


03 一PART ONE

『听说了吗?折原临也失踪了!』
『咦?是那个…平和岛静雄的死对头折原临也吗?怎麼会突然消失?』
『嘘!小声点……有人说就是平和岛静雄干的,听说折原临也浑身是血的被人救走了。』
『啊!原来是那场厮杀吗?我当时人就在附近呢!!!』
『快说快说!!!到底那时的情形如何???』
『那真可称作池袋最激烈……』
流言蜚语有时不一定是虚构,而当越来越越多人知晓时,甚至会成为传说一一一另一种层面上的永垂不朽。







平和岛静雄望著前辈,他发誓他一如既往的敬爱田中汤姆桑,但是对方现在"注视"自己的眼神可谓之"惊恐"。
「静雄啊…是遇到什麼不开心的事吗?怎麼一脸生气?」
田中汤姆说不出个准确形容…那像是极度愤怒却又极度悲伤的情绪繁密的缠聚在池袋最强的脸上,饶是和静雄共事多年的他也没见过这般激烈的表情……
啊,有的,在折原临也还能悠哉自若地穿梭在池袋和新宿之间到处播种下祸乱的火种时。
折原临也已经不在。
那天的事他也知晓,但未曾过问。

在前辈迷失於曲折迂回的脑内线路的同时,静雄一脸呆滞的抚著面颊,愣神。
他并不知道到自己是带著怎样的表情走出新罗家的……
面具碎了满地,一蹋糊涂。
曾经费尽心力维持的平静,只消新罗单单几个音节的问句就炸出了内里,汁血淋漓的疼。
…是疼吗?
为何而疼?
你…有什麼资格喊疼呢?

这天的平和岛静雄反覆寻问自己,却是无解。






「啊…到了!就是这儿!」田中汤姆停在一扇老旧的镂花门前,门的质地看起来斑驳爽脆,相信由肌肉构成的草履虫平和岛静雄只要轻轻一踢就能让它寿终正寝、安享晚年。
而这是一栋看起来极其平凡的民宅。
整栋建筑是由米白色为基底,两层楼式,因为座落於池袋这种人流稠密的地方所以如预想中一般没有院子,两个廉价盆栽摆在门侧当作点缀。

怎麼看都不像典型的欠债人住的房子啊……

不只是田中汤姆,连不大用脑的静雄也觉得有些诡异。

欠债人的居所大致有两个类型。
一种是极度破败一种是极度豪华,前者是因为实在太潦倒所以付不出钱,这种人往往得登门造访多次才能缴出一部份的款项。田中汤姆通常会亲自接下这类的工作,因为平和岛静雄无法忍受欠债人哭哭啼啼的样子,到头来的结果就是暴走。而后者欠钱的理由十分简单,就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所以大量借款,并不是真正贫困。这类的工作大部分由静雄担下,只要砸了人家的房子,不出几天就能收债。

然后……这房子怎麼看都介在前两个类型之间,也就是最一般最不可能欠钱的小老百姓式建筑啊!

於是前辈爽朗的挥挥手,大声道再见。「交给你了静雄!上面指定要你出面,说不定干完之后就升迁了!好好做吧!我得回去收拾那处理到一半的活了!」实在太奇怪了这案子…还有我才不想待在未爆弹旁边呢看静雄现在的狠厉样估计一时半会好转不了,门里边的人~我为你祷告三秒愿你后半生还能活蹦乱跳。
静雄还来不及问个清楚,田中汤姆就以腾云驾雾之姿飘离现场。
虽然凭著野兽般的直觉嗅出一丝不对劲,但是心里却下意识的将可能性排除。
一一 现在的临也,再也无法陷害他。

他摘下墨镜,拉松领结,卷起袖管,暴冲进屋。
於此同时,他也暴冲进绞勒一生的剧烈漩涡。


03 一PART TWO

触眼所及是一群白大褂。

平和岛静雄向来对白大褂不存好感,其原由当然是因为岸谷新罗。
长年如饿虎般只想扑到他身上解剖,三句不离赛尔堤,其肉麻程度连静雄这块大顽石也为之胆寒。
最让他厌恶的是……
他是牵线者。
让平和岛静雄和折原临也相识的罪魁祸首。
两人之间挣也挣不断、理也理不清的命定之线,就是由这家伙系起的,直到现在依旧如此。
离开新罗家后,心仍在抽疼,但他找不到理由解释为何会如此难受。




「咦?!!!平和岛静雄?!!!!」在静雄看来都生得差不多的白大褂之一低头看一看手上的纸本资料似乎在核对著什麼,再抬头看一看入侵者后大叫出声,声音明显带著颤抖甚至十分慌乱。其他的白大褂也面带惊恐的频频向后,似乎在掩饰著什麼。


但是平和岛静雄的惊诧程度绝对不亚於他们……他以战神之姿手持路边随便摘来的铁栏杆,一脚踹烂那果然斑驳爽脆的铁门降临,看到的却是"一群"白大褂。
这样怎麼知道到底是谁欠钱不还啊!!!
但是静雄,你别忘了,田中汤姆桑什麼都没说人就离开了,就算眼前是一群穿得五颜六色的人你也分不出是谁欠债啊!

不过平和岛静雄凭著连折原临也都忍不住赞叹的强烈直觉直接将目光锁定在一个白大褂身上,然后,他发现,所有的白大褂似乎以那人为中心团成了个圆。
在保护他吗?
静雄直接认定他就是那位"欠债者"。
所以说,只要擒住他就够了吧?

静雄扭了扭脖颈,关节随之发出生硬的躁动,然后食指用力一指的同时扯起一抹狠笑。「你,先说说理由,为什麼欠钱不还?」
这君临天下的感觉是怎样回事啊静雄。
静雄通常会先让人"伸冤",听听那所谓的"理由",然后再毫不留情的将人打趴。
这些人,老是拐著弯子说废话。要不扯一些无边无际的大话(相信我,我下礼拜绝对绝对能还的出来!所以今天先放过我吧~),要不隐晦的逃避著什麼(唉?!我…我没欠钱啊!你…你、你认错人了吧…?)而他最最厌恶的,就是言语的操弄者。
他又想起了谁,情绪更加徘徊於谷底,幽幽的见不到一丝阳光。
那一位被点名的白大褂以一种十分茫然的眼神望著他,满脸困惑。「我?!我没欠钱不还啊?!!!」

啪嚓。
理智线瞬间断得乾脆而彻底。

他缓缓的、沉沉的踏向前,姿态宛若一头俊丽的雄狮,狂野而张扬,连肌肉鼓起的脉络、血液篡流的声音都是如此明目张胆,步步皆能震碎人心。

「保护好博士!!!」「什、什麼?!他可是池袋最强啊!」「啊啊啊啊他靠近了!!!!」「可是EcIipsis……」「别管那些了!再不逃真的会死啊啊啊!!!!!!」

白大褂们瞬间作鸟兽散,纷纷夺门而出,只剩下一位看来弱不禁风的中年白大褂抱著坏里的提箱瑟瑟发抖。正在气头上的平和岛静雄根本无视慌忙逃窜的其他人,双目直勾勾的盯著中年白大褂。
似乎认定那提箱里装著债款。
「箱子给我。」





「小静他…拿到那管药剂了吗?……真是…太好了……」





新罗揉著额头,满脸无奈。「每次只要静雄一来就要多一笔开销,真够不划算……」一向笑得没心没肺的密医难得神色苦逼,看著忙进忙出的修缮人员,他的心在淌血啊啊啊!!!这修缮费用足够赛尔堤为他多做几道爱心料理啊!!!
『新罗,你今天到底同静雄说了什麼?惹得他这麼愤怒…』赛尔堤举起手中的PDA,询问。
或许这问句放在平时是十分诡异的,因为静雄平时的燃点本来就不高,但今天的静雄是平静的来生气的走,无头骑士自然不解了。
密医露出一抹深而莫测的微笑,眼镜的反光闪得不怀好意。「唉~那表情在赛尔堤看来是愤怒吗?在我看来啊…那是"自责"和"懊悔"呢!」
『?』
「我先回答可爱的赛尔堤吧!我啊,告诉静雄我不知道临也现在身处何方,也不知道他受了那麼重的伤是生是死。」
赛尔堤颤抖著肩膀,看起来有些激动。『可、可是新罗你不是天天给临也换药吗?这不是骗了静雄吗?』

「我啊,可是在提醒静雄那家伙"事实"呢!……啊,帮临也换药的时间又到了。」

tbc~

============================================


04

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好热好热好热好热好热好热好冷好冷好冷好冷好冷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

折原临也淹溺在让人几近晕厥的痛感里,载浮载沉,意识飘渺,像是海潮一般,这一秒钟好不容易才扑搭上软松沙滩,下一秒却只能狠狠抽离。这种感觉对情报贩子而言是不讨厌的,甚至让他觉得十分新鲜。他对自己感兴趣的事物一向有著蓬勃的好奇心,无论用什麼手段都要摸出个所以然。
临也的人生不停在犯中二,即使这般痛苦他仍自得其乐地享受著、品尝著,他曾以为如此凌驾在凡尘之上如神祉一般平等爱著众人类的自己,是没有弱点的。
可总有他无法控制的、无法爱上的……。
自那之后,折原临也不再把自身定义为神,而是”无限接近神",出於那倔强傲性,他否绝了神的存在。

一一绝对要让这头怪物臣服於我。



不知是不是因为过於疼痛,记忆开始破碎而毫无次第地插刺脑海,相互乱反射。
画面纷飞,毫无逻辑却又有迹可寻。
软软地笑著仍顶著一脸稚嫩的双胞胎妹妹们、满面严肃希望他能多接触人群的父亲、头衔仍然是生物部部长的密医友人,再来是……满满的平和岛静雄平和岛静雄平和岛静雄平和岛静雄平和岛静雄平和岛静雄平和岛静雄平和岛静雄!!!!!!

恶一一一
呕出一口腥臭淤血,折原临也坐直身子,大口大口喘著气,目光木然地落在满床苍白里的一滩殷紫。



那天的折原临也究竟是抱持著什麼样的心情想结束平和岛静雄的生命呢?

一一我死掉了,倒是没什麼大不了的啦~

一一但是,那头怪物却活下来了,是绝对不行的。

一一在没有了我的世界上,那头怪物和人类一块儿生存下去。


一一这头怪物若不是由我驯服,便毫无意义。



想到方才的自己,折原临也的嘴角弯出了讽刺的弧。

初衷未改,人事已非。





他爬摸下床,晕乎晕乎地晃得歪斜,只好倚墙而行。

这几天临也的境况一直如此,因为部分内脏碎裂导致严重内出血,就算新罗当天已经尽可能地抽吸淌在腹腔中的瘀血,现在他仍会断断续续地咳出骸人的腥红。

拖沓著虚浮的脚步步入厨房,身子无法抑制地颤抖著,一方面是因为发炎反应而高烧不退、忽冷忽热,另一方面是由於阵阵袭来的剧痛。
冷汗细腻地抚过柔嫩面颊,残酷坠落。
他紧紧咬住下唇,死活不肯喊出一声疼,自始至终扭曲著嘴角浅笑,固执著什麼、掩饰著什麼。

伸手,打算给自己弄杯水配止痛药服下,却发现无论如何都使不出半分力气,这才想起,双手,早给折坏了。临也弯著唇歪了歪头,用未受伤的上臂使劲扮开水龙头,凑上前去,微微张嘴。


止痛药渐渐生效,他全身脱力地滑落於地,尖巧下颔上仍挂著细细水珠,阖上的纤长睫毛轻轻颤动。



这一切的痛苦都是他给的。


折原临也清楚地知道,自己无法再度面对平和岛静雄。
不是因为"恐惧"这种弱小的理由,也不是因为"逃避"这种懦愚的行为,而是刻蚀骨髓、撕心裂肺的复杂情绪。

无法原谅。

为什麼你抹灭了我的存在之后开心地和人类生活著为什麼人类接纳了你这头怪物为什那女人会妄想救你为什麼你会为了那女人受伤而失去理智为什麼为什麼为什麼为什麼为什麼为什麼一一一!!!!!!!!

无法原谅。

临也缓缓睁开眸子,往昔妖娆灵魅的神韵如今只剩下空洞,与本人毫无自觉的脆弱。





「你真不考虑聘人处理生活起居吗?」新罗用力甩了甩针管。
「就说不用了嘛~我现在可是无业游民呐很缺钱的~」临也朝友人笑得蛮不在乎,浑不像是个重伤病患。
密医沿著肌理爬挲找到了血管,噗哧地将针头埋入,顺便吐嘈。「我可不信你这人闲得下来。」

「诶诶,被怀疑了真伤心呢。」

 
新罗看著临也望向落地窗外的侧颜,过份削瘦而苍白得了无生气,说夸张点就是灵魄已经悬荡在此界与彼岸,魂不守舍。 
在他人眼里,残破至此的情报贩子仍笑得张狂、不可一世,可新罗明白,折原临也已经"变质"了。 
准确来说,平和岛静雄和折原临也,都得了心病。 
 
看得最透彻的无良密医只是笑了笑,并不打算多说什麼,他继续诊疗。「让我看看你下腹的刀伤。」 
临也微微蹙起眉头,但很快的又恢复神色,平静无波。「新罗你自己掀开来看吧~」 
「哈哈,我都忘记你双手不便,等会儿手也得检查。」 
折原临也非常、非常、非常厌恶那道刀伤,到了只要看到就几欲作呕的地步,最后甚至连擦药也不愿意。 
 
折原临也依旧中二得和自己过不去。 
包括自己的性命。 
 
新罗推了推眼镜,沉下脸。「临也,再这样下去我没办法帮你拆线,为什麼不乖乖擦药?」伤口都发炎发肿了,再这样下去只会溃烂而后并发败血症……死亡。 
临也笑眯了双眸,可是眼里却只有凉凉的淡漠,不带上任何感情的。「新罗你只要关心你家的赛尔堤就好啦~作为"新罗"这名人类根本无需担心我。」 
密医沉默了,空气亦随之黏滞沉重了起来,天边的霞光缱绻著逐渐亮起的霓虹柔软地打在两人身上,看似暖和实则没有任何温度,就像沐浴在这方光华下的折原临也一样。 
 
「也对,除了赛尔堤之外他人的死生与我何干呢~?」密医妥协了,又补上一句。「不过竟然死於不是静雄造成的伤,这倒是没料到。会死的喔,再这样下去。」 
 
「我知道的啊~死於心爱的人类之手比死在怪物手上强多了,我呀,果然最喜欢人类了~人类LOVE!」 
好像少了什麼。(但是最讨厌小静了!) 
可是临也不愿去回想。(现在的小静已经没资格放在天秤的另一端了。) 
 
新罗扯开了话题,懒得同好友争辩。 
这心病自己的是绝对治不了的,如果再多嘴下去的话,临也"堕落"成普通人,那就真的半点解剖价值都不剩了。 
「为什麼你坚持不打石膏呢?打石膏好得比较快啊!」他发现除了那道刀伤之外,其他的伤临也都是有意愿治疗的,可是临也却要求他让双手上块板子就好了,别打上石膏。 
临也习惯性地坐在办公椅上转了个圈,扯到伤口时笑的十分灿烂。「就像你说的,我可是闲不下来~把两块石头绑在手上打字多不方便呀~我还有很多事得处理呢。」 
新罗不可置否地耸了耸肩,给临也开了张药单。「这些药我明天拿给你,止痛针剂先凑合著用。」 
「谢啦~」 
 
 
 
 
恢复了一个人的公寓,只剩下指头蹦躂在键盘上的节奏,冷寂又心机沉沉。 
 
「小静拿到了EcIipsis,接下来呢?」 
 

tbc~

============================================


05


14:33 某民宅里


这到底…是什麼啊?

平和岛静雄盯著桌子上被赤裸裸地摊开内里的方形手提箱,脑袋呈完全死机模式。

没有债款,只有一支玻璃管在里边孤零零地滚啊滚的,滚得他心头火起。
而且那玻璃管里头似乎盛装著什麼不明药剂,透明如水般的液状物昭示著此地无银的危险性,在日光灯下折射出纯粹的熠熠光泽。
可抱著这只手提箱的中年白大褂早已夺门而出。
他面部抽搐般地狰狞起来,青筋一绺一绺活灵活现地蹦跳而出,将怒气体现得淋漓尽致。

莫名火大。
火大火大火大火大火大火大火大!!!!!!

许久未尝的"非日常"似乎又将再度悄然侵吞自己的生活,这种被当作白痴般戏耍、满溢著恶意的熟悉玩笑让平和岛静雄僵住了怒容,然后,就如同先前无数次一样,试图将之凝固成面无表情。
机械性地循著浅意识地想封存什麼,只可惜,此次无法如愿。
掐住桌缘的手,越陷越深,如同早他已暴涨而无处宣泄的情绪。
为什麼,今天会不断想起那本该被遗忘的……。



「你觉得,临也是死是活?」
当时的自己几乎连思考都没有,答案就瞬间脱口而出,恍若"事实"。没有用上那只对犬猿之仲管用的傲人直觉,单纯觉得对方就应该活著……。
应该活著?
为什麼?

因为他可是能跟自己抗衡的存在……吗?

(一直不愿面对的现实一旦渗漏而出就能将自我的痴愚冲刷得支离破碎。)

平和岛静雄在质问自己的当下倏然意识到。
折原临也只是精神上的怪物,肉体上仍然是脆弱的"人类"。
一直以来,他都错将对方摆在"对等"的位置,所以面对新罗的咄咄逼人他无法反驳,甚至连半个字也吐不出口。



於平和岛静雄而言,折原临也这个人,是不需要半分怜惜的。

但是如果临也死了呢?

其实用不著岸谷新罗的提醒,静雄在那场厮杀之后、恢复理智的当下就开始反覆质问自己,如同拷刑般密密纠结的痛苦将他逼往临界点。
於是,这份过於强烈而沉重的犹疑迫使平和岛静雄将自我的意识给封闭了起来,极其可悲的逃避。
(或许,平和岛静雄的逃避是针对性的。)
(平和岛静雄从未想过折原临也的生命可能如晨雾般缥缈而脆弱,而这样的折原临也,是在自己失去理智之时被自己给硬生生掐住命脉拖往终焉。)
(所以他将"折原临也可能被平和岛静雄杀了"这一个"事实"深深地埋存在内心底部,不愿碰触。)

因此,才会发生就算有人在他面前将"折原临也"四字宏亮清晰或调侃讽刺的说出,他也能面不改色地充耳不闻。


然而这由下意识悉心维持的平衡被新罗用单单一个问句给不著痕迹地打碎。
(早已埋没的情感苏醒。)

啊啊,并不是"折原临也"这名字在密医口里变了质,而是"你觉得,临也是死是活?"这问句就是静雄锁住自我的关键,新罗只是用"事实"来解开表面的枷钥罢了。
那内里呢?连静雄也没发现的罪恶感和悔意层层纠缠攀附,掐勒得他无所适从,所以现在的他才如此焦虑……吗?

平和岛静雄的思路一向单纯得直接,纵然有再复杂的内心和精神状态交互作用,他得到的结论也只有那麼一个。

跳蚤那家伙的死活对他而言,非!常!重!要!!!!!!




「不准动,放下你手里的针剂。」

被黑道给团团围住的怪物。

在没有了新宿最恶的池袋,干架人偶、人型兵器,始动。








16:05 未知的公寓

「临也吗?我现在太忙了抽不开身就让赛尔堤把药单上的药带给你,要按时吃啊。」




「真麻烦……」

临也费劲地套上绒边外套,虽然能够久违的沐浴在人群之中观察人类是好事,可惜现在的他没那个体力。
本来是新罗要亲自送药过来的,而他目前的住所也只有让这位治疗自己密医友人知晓。

为了避开单细胞蠢货,他毫不犹豫地切断了自身与外界的联系。
这是人类控情报贩子极大的牺牲。

所以他并不打算让无头骑士来到这里,只好约在外边碰面。
反正在外头见面的时间不长,从任何角度揣想都比让赛尔堤到这里好上太多太多,尤其这非人类的存在还是那头怪物的好友。

於是情报贩子就这麼遇上了所谓的"必然"。



病态苍白的细腻肌肤在阳光下轻易地泛起红晕。
折原临也拉上连帽遮挡不舒服的温度,在初夏的街头成为了一个特异的存在,不过这个城市没有人会认得这套纯黑绒边长大衣,所以他享受著人类目光的洗礼继续愉悦地前行。

天光云影懒散地沐浴整座城市,涉谷。

折原临也会踏出家里的门槛还有一个理由,那就是池袋和这儿中间整整横亘了一整个新宿。池袋属丰岛区,在新宿正北,而新宿正南方就是涉谷。

小静就像地域性超强的野兽,说什麼都不会轻易离开池袋呢~除了追杀我之外。

临也冷下了脸,清秀的脸蛋微微地罩上一层阴鸷,不过稍纵即逝,他随即弯起眉眼朝骑著黑机车的无头骑士轻巧走去。



「早上好啊搬运工~」
赛尔堤明显身形一僵,久违的自然熟语气让她有些不适应,她顿了好一会儿才举起手上的PDA。
『早上好~』

无头骑士细细审量眼前的人。
折原临也……似乎变了。

具体的说不上来,但是整个气息……赛尔堤心里莫名地涌上一股怜悯,但看著眼前仍旧笑得欢快的情报贩子,又觉得方才那瞬间的怜悯真是浪费了,临也仍旧是那个临也。

无头骑士没有新罗的心细,也没有和临也那麼熟稔,所以只有体觉到些微的不对劲,但是又立马被临也弄懵了,於是她只能看见最肤浅的折原临也。

又有谁能看见最真实的折原临也?


临也伸出了捆上板子的伤肢,掌心朝上晃悠两下,示意赛尔堤把药拿给他。
其实他现在十分想调头回家,眼前的视野已经开始歪斜扭曲,明明才出门没多久这副身体却已经残弱到堪受不住……真是令人厌恶呐。

赛尔堤因为新罗的提醒一直留心著临也的身体状况,所以她也发现对方的脸色越来越糟,双颊晕红到异常的地步,身子也抑制不住地细细颤抖著,看起来随时都要倒下。
『临…临也?没事吧?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折原临也哧笑出声。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竟然会让非人类担心?!
他笑得连带著身上的大伤小伤隐隐作痛,尤其是肚子上的刀伤,疼得鲜血淋漓。

可是,临也明白,自己没有多余的体力继续嘲讽讪笑,所以接过药之后他头也不回的旋身离去。



tbc~

评论(2)
热度(256)
  1. 共24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歲椿 | Powered by LOFTER